6月24日,《雪花秘扇》上映。在济南新世纪电影城,笔者度过了郁闷的100分钟。
《雪花秘扇》是文艺片。文艺片一般是小片,但《雪花秘扇》却是大片,人称文艺大片。当然,这部电影的主创阵容也百分之百对得起大片的名头。美籍华裔导演王颖,在好莱坞算不上大导,但在华人电影人中,那是大腕。大陆演员李冰冰,韩国人全智贤,虽然都是亚洲人,但近年来走的都是“国际范儿”。“国际冰”现在的风头,已经远超“国际章”(章子怡)了。为这两位大美女配戏的男人,一个是姜武,另一个是在好莱坞已经上位一线明星的澳大利亚人休·杰克曼。本片还有一位重量级资深美女,就是在美国闯荡多年的邬君梅。
但是以上这些腕儿,都不如以下这些人:影片的配乐由曾多次获奥斯卡提名的英国人瑞秋·波特曼一手操刀。本片第一编剧罗纳德·巴斯,曾凭借那部著名的《雨人》夺得奥斯卡最佳编剧奖。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就是邓文迪,本片的制片人。邓文迪何许人也,世界上最大的媒体集团——新闻集团掌门人默多克的现任夫人。《雪花秘扇》的出品方主要有三家,一是中影集团,一是华谊兄弟,但主要的投资者就是邓文迪旗下的一家基金,而本片也是邓文迪一手策划下的产物。一个词,“不差钱”。
如此强大的主创阵容,会制造出一个什么样的产品,可能是《雪花秘扇》最大的看点。
实事求是讲,《雪花秘扇》制作精良,技术上方方面面都很到位,导演也很好地掌控着叙事节奏,不急不缓,抽丝剥茁,几乎所有演员的表演,在火候上也恰到好处,除了全智贤的普通话略显生硬外。然而,由于导演过于执著于自己那不温不火的文艺气质,致使全片简直无高潮可言。最剧烈的场面莫过于全智贤骑着自行车穿行于夜晚的上海滩,然后出车祸了。令人着急的是,撞上的一刹那,导演还采用了黑屏处理法。你说气人不气人。文艺片最重要的气质是闷骚,但《雪花秘扇》的最大特点是闷而不骚,闷死你拉倒。
这些还不是最致命的。《雪花秘扇》最大的败笔还是在故事本身。准确地说,是败在了对原著的改编上。
《雪花秘扇》的关键词是“老同”,是指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,约定结盟为“老同”,如同精神上的婚配,情谊可延续一生。这样的关系不是同性恋,也超越了义姐妹和好朋友,不会因彼此间相隔的距离,或是孤独寂寞,或是一方嫁入更好的人家而拆散,也不会容许其他女孩或是女人介入其中。
小说《雪花秘扇》讲述的是发生在十九世纪中国的故事。那时女人必须缠足,有一双完美的三寸金莲的人才可以嫁得好人家,女人的生活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。两个年轻女孩百合与雪花,在媒婆的撮合下结为“老同”。但随着时光流转,百合嫁入富豪家,而雪花家道中落,下嫁屠夫。雪花因不愿成为百合的负担而设计与百合断交,但在百合死前,两人误会消除。这样的故事,我相信,因为那个时代,女人没有社交活动,更不能与丈夫之外的男性交往,两个打小相好的女人之间一生牵挂,超越爱情,超越同性恋情的特殊友谊是可能的。
可能是编导有意想显摆他们超强的驾驭故事和叙事的能力,也可能是怕一个单纯的近代故事当代人看不下去,以及考虑了过多的商业元素,电影《雪花秘扇》增加了一条平行的当代线索,并用这条线索引出原故事,两条线穿插进行。而现代故事中的索菲亚和尼娜,就是原故事的翻版。尼娜和索菲亚互为对方着想,最后索菲亚为了让尼娜到纽约发展,故意气走尼娜,最后又因放不下尼娜,一走神出了车祸,而尼娜最终也明白了索菲亚的一片苦心。这样的故事,您信吗?在当代这个信息高度发达,人际交往完全自由的社会,又不是同性恋,又不是亲姐妹(就是亲姐妹也没有这样的),她们之间的这种同性友谊算什么。仅仅一个“老资格同性好友”,能解释通吗?是不是有点强加于人,强加于观众了呢?
也许邓文迪在接受某媒体采访时的一番话,道出了些许电影背后的动机。她说,“首先这部电影的剧本改编自畅销小说,已经有比较好的群众认知度。导演王颖在美国已经很有名了,做过20多部电影,编剧也拿过奥斯卡。从阵容上说,有大明星休·杰克曼参与,他在好莱坞是卖座的明星。所有这些元素都做好,然后电影的发行再由20世纪福克斯这种有经验的公司来操作。如果我们的电影成功,那这种商业模式,就会激发更多西方的制片人来中国拍电影,而中国好的电影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发到国外去。”
当被问到“会不会担心《雪花秘扇》经过你们的打造,也许适合西方人,但拿到中国来它不一定适合中国人的口味”时,邓文迪说,“有这样的担心,但任何电影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去适应所有的人群,再大的导演,再好的剧本,只要一个环节有错就不行。最终一个国家的观众能不能看懂,还是电影本身的质量。”
说白了,《雪花秘扇》还是过多地考虑了西方观众的口味,或者说是一部针对想像中的西方观众口味的电影。而到了本土观众这里,就难免有些水土不服。但说到底,还是影片本身出了问题。因为好莱坞拍的无数大片如《阿凡达》《功夫熊猫》《加勒比海盗》等,我们看得有滋有味,票房大卖。而一部过于西式的中国题材电影《雪花秘扇》,却无法达到这种高度,这值得我们深思。（戴玉亮）
